御澤:〈Every Breaking Wave〉

   


    御幸一也 / 澤村榮純 

    日職同隊同居paro,兩人為30與31歲 

    BGM: U2 - Every Breaking Wa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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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村榮純是被窗外的雨聲吵醒的。

昨夜因為氣候微熱特意打開的窗,把牆邊矮桌上盆栽裡的薄荷葉都染上了點點水珠。他睜開雙眼,聽覺比視覺更先感知到周遭,並直接傳遞到腦中。澤村伸手往床鋪右邊摸,房間的主人已經不在,空蕩蕩的只剩下他一人。

他緩慢起身坐在床鋪上,神智還有點模糊,隨手拿起本放在床邊的手機查看時間,螢幕上顯示著上午七點十五分。休賽期間的他還是保持著良好的作息,雖然沒有鬧鈴的提醒,但已經運作了十幾年的生理時鐘依然準時地響起。澤村打了個哈欠,伸起懶腰,離開床鋪起身打開房門,準備走往浴室洗漱。


今年度的職業球季於上個月正式畫下句點,他與御幸兩人待的球隊最後以聯盟第三名作收。六月中時,澤村因為動了手肘骨刺清除手術,導致他的第十二年賽季就這麼提早劃下了句點。這大概是他的職業生涯以來結束得最早的一次,也是最不甘心與無力的一次。

其實也沒有到什麼特別戲劇化的內容。從五月初開始他的狀況一直都不太理想,在一軍的最後一場比賽也是因為控球不穩而被敲出三分全壘打,先發投不滿五局就被教練團換了下場,最後吞下了敗投。

本來就有些微疼痛的手肘,在那之後痛感不但沒有減緩反而愈加劇烈,而在五月中檢查結果出爐後馬上就決定動第二次手術。留下以先發六場,兩勝四敗,防禦率5.73的成績作收。

地方報體育版的記者們甚至用了『王者失格』來稱呼澤村今年的表現。


他知道被如此嚴厲對待的原因,不只是因為維持身體健康是一個職業運動員應該要做的,還有就是身為王牌的他辜負了所有人的期待。

雖然不想承認,但身體能負荷的能力與體力會隨著年齡逐漸下滑卻是個不爭的事實。在球隊需要自身的時候卻脫離戰線,還能有比這件更令人失望的事嗎。


從離隊前輩那裏接下球隊王牌的背號後,至今也已經過了五年。這之間他受過各種大大小小的傷勢,受傷後腦中浮出的第一個念頭幾乎只有必須趕緊復健,然後回到球隊一軍,即便都還沒開始養傷,隨時都有一堆人選等著取代你的念頭卻是更早盤踞於所有思緒裡。有時候,他幾乎快被背上沉甸的背號給壓垮,與高中時要帶領球隊稱霸全國不同,職業的世界所要承受的並不只有勝利這麼單純而已。


打理好自己的澤村從浴室出來,回到御幸房間的窗邊,看著這場有如瀑布般落下的豪雨,演奏著讓他感到略微心煩的樂曲。拿著同樣在一旁的噴壺邊替薄荷葉灑水邊思索著今日的訓練行程,隨後並關上了窗戶。

澤村回到了隔壁的自己房間,換了身上的衣物。平常的他都是睡御幸房間,只有隔日要上場先發時為了調整好各自狀態才會回自己房間就寢。他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打算離開房間到廚房去。沒猜錯的話那個人應該正在廚房煮咖啡吧。


「早啊。」 御幸一也聽到身後餐桌桌椅的椅腳與地板摩擦的細聲後說道,頭也不回地只是持續把手上那壺剛煮好的黑咖啡倒進自己的馬克杯裡。

「喔!」 澤村看到在盤子裡的是那家自己很喜歡麵包店的英式馬芬,配上剛剛煎好的班尼迪克蛋後,語尾是藏不住的欣喜。


他們在一次結束超市採買的回家路上,偶然地發現了當時才剛新開的這家店,澤村忘不了御幸當下那張既拿自己沒辦法卻又為此感到有趣的眼臉,只好任由他拉著御幸走進店裡。最後在兩人都已充滿各式各袋食物的手裡又增加了戰利品。


「昨天自主練習結束後經過那附近就順便買了。」 御幸把剛熱好的牛奶放到澤村面前,而自己則是先喝了口手上的那杯咖啡,然後坐到了澤村對面,「上次買是什麼時候?四個月前?」

「畢竟開完刀後都一直待在神奈川嘛。」 澤村讓上半身比平時更靠近桌面,好讓嘴巴與手上叉子的距離更近一些,減少使用手臂往上的施力點。

「這段時間我不在,讓御幸感到寂寞了真抱歉啊。」 澤村瞇起眼睛,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澤村離開東京的這些日子住在球團的二軍宿舍,明明在成為一軍正選前一直住在那裡,但這次回到相同地方卻反而顯得有點陌生。

以前住了五年的房間現今已成了球隊後輩的房間,熟悉的事物都被抹上了一層不熟悉的薄膜。他與御幸各自都同樣忙碌,御幸必須跟著一軍球隊移動到不同地區比賽,而他自己則是每天有數不清的治療與復健要做。別說見面了,幾乎一個星期才會通話一次。


「是啊,好寂寞啊——這房子一個人住實在太大了啊——」 御幸瞄了瞄眼前的人,故意拉長了尾音,看著澤村嘴裡的牛奶差點噴出來,還有開始染上微紅的耳廓,就知道對方一定沒猜想到御幸會這麼誠實。聽著澤村大聲嚷嚷著一大早別這麼肉麻,卻著實讓御幸大笑了出來。

「一起吃早餐真是久違了啊。」

看著御幸瞇起眼尾的笑容,不知為何有一股暖意緩慢地湧上澤村的心頭,澤村也跟著咧嘴笑了。


這些年像是什麼都變了,卻又什麼都沒變。



「又下雨了呢。」 御幸注意到了澤村的動作後沉默了一會後說,又喝了口手上的咖啡,「手臂狀況還好嗎。」

「看來今天又只能跑步了。」 澤村眨眨眼,有些無奈地說。自從第一次動過手術後,他開始逐漸習慣有時下雨天慣用手會變得抬不太起來的『日常』。


即使逐漸習慣卻也仍然為此感到沮喪。好想投球,好想投球,好想與眼前的人傳接球,好想把球投到對方的手套裡,好想投出讓他們兩人都為之興奮的最棒作品。

明明一滴雨的直徑不過幾毫米,重量不過才大約0.1公克,帶來的恐懼卻像每一個岸邊急湧上來的沉甸碎浪,是如此尖銳且殘酷地填滿身體的每一吋裂縫縫隙。


但卻同時也讓他想起當時在一軍的最後一場比賽。那時教練團叫了第二次暫停,內野手們往自己的方向聚集過來,監督從休息區走向場上主審宣告投手的替換,而就在他準備走下投手丘時,御幸一也只是輕拍他的肩膀說了句 「等你回來。」。澤村並不清楚當時的自己是什麼樣的表情,只記得當時御幸的表情讓他幾乎快忍不住的想上前緊擁住對方。


「說好要一起拿日本一的!」 澤村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把對方嚇了一跳。

眨了眨眼,御幸看著對面突然激動起來的人明顯一臉疑惑,想著你這傢伙突然說些什麼的表情。

「所以,我並不覺得自己會在這裡結束。」


眼前的御幸只是有點驚訝,隨後彎起嘴角。他喝完杯子裡的最後一口咖啡,伸出手對著澤村勾了勾手指,示意對方往自己的方向靠近。這次換澤村一臉狐疑,卻還是接受了搭檔的要求,但兩側臉頰在下一秒就馬上被對方捏住。


「首先你還是好好復健,然後回到一軍來才是。貪心的王牌大人。」

「我知道啦!」 澤村承受著突如其來的臉頰攻擊,說起話來有點口齒不清,看著對方那副欺負人還一臉樂在其中的帥氣樣子,讓他既又愛又恨,「都說我知道了!!!」

「太大聲了啦!」

「會實現的。」 御幸看著眼前的人,輕輕地笑了笑,用著音量大小剛好的聲音低語。



時間來到早上九點整。一整天的訓練即將開始。澤村來到客廳把窗戶打開,看起來雨勢好像小了一點,但依然還是下個不停。御幸已經在門口催促他趕快出門。澤村又望了眼窗外的雨,想著傍晚雨就會停了吧,到時候再和御幸去超市買點日用品,還有廚房櫃上那罐快喝完的咖啡。

他一定會再次站上那座投手丘的。在下次春天來臨前、在下次碎浪抵達岸上前、在下次雨季來臨前,不管雨下得多麼猛烈,迎接他的會是那撲鼻而來的雨後青草味,和前方那人的身影。


「澤——村——」御幸雙手環胸倚著門口催促,看著澤村慌慌忙忙地收拾的樣子,讓他很是無奈,卻又讓他心情好得不禁笑了出來。

「太慢了。」


御幸的聲音迴盪在耳邊。不過你還是會等著我對吧。澤村偷偷地在心裡說著。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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