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兵：〈Infinite Horizons〉01
現代架空《啟動原始碼》AU
BGM：God Is An Astronaut - Infinite Horizons
Work Text:
彷彿騎馬奔馳在周圍環繞巨木的森林裡，馬蹄踩踏進濕軟的泥地裡，蹄旁飛濺起細碎的土壤，沓沓留下長長的足跡。雨水打在隨風狂舞的肩披斗篷上，在身後化成青綠的羽翼，有如群鳥翱翔空中，聚集然後散開。
馬匹繼續以自身的最高速率奔跑，四周濃霧緩緩消散，前方視野慢慢變得清晰，接著是那頭淺金色的髮映入眼簾，就在前方，馬上就可以看到了。 他平穩且堅定地說著。這讓里維心底湧現一股熟悉的安心感，使得他同對方注視前方那逐漸綻放的光芒。
里維從剛剛那個詭異的睡夢中驚醒，耳邊似乎還環繞著馬兒急速奔跑的聲響，聽起來就像可以隨便在網路上就搜尋到的無版權免費音效，顯得虛假卻又真實。他抬起壓在窗邊玻璃上的頭顱，左前額的劉海因長時間的睡眠被壓得扁平紊亂，緊皺的眉頭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本人對於座椅舒適度的不滿，他覺得從頭到腳像是被雷電打到一樣，整個身體痛得要命。
清潔沒有特別乾淨的玻璃窗映出了里維的面容，他轉動眼珠瞧見上頭的水漬，小聲地咂了嘴。窗外陽光明媚的陌生景色以相同速度不間斷的移動著，他往另個方向轉頭並觀察四周，這是輛正在行駛中的鐵路列車，里維意識到後對此感到疑惑。
「我聽了你的建議。」金髮男人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你的建議很棒，謝謝你，阿卡曼先生。」
里維的視線循著耳邊的叫喚，眼角瞥過那一抹金黃，對上了如海一般蔚藍的眼瞳。他的神情顯得有些意外，但隨後又不禁緊皺眉宇，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你還好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禮貌的微笑隨即換成了擔心的神色，金髮男子像是給予關懷般的想碰觸里維，卻在下一秒意識到自己行為上的不妥後，收回了那隻正好停在半空中的手。「阿卡曼先生？」
「艾爾文……？你……」
在里維的思緒還處在混亂的階段時， 一個黑髮臉上有雀斑的青年雙手拿了兩杯還冒著熱氣的茶，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覺得燙手，或者是有人等待著他的緣故，讓青年想趕快回到座位上，因此他急匆匆地從里維的座椅旁經過，卻反而不小心把茶灑在了這個最忌諱髒污的人身上，尤其是此人還總是帶著兇惡的面容。
「嘖。」臉上寫滿了不爽，里維低頭瞥了眼殘留褐色小水灘的皮鞋。頭頂上方馬上傳來雀斑青年驚慌失措的道歉聲，只聽語氣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里維是要把對方砍了還是什麼，待他抬眼時早已只剩下對方逃跑遠離的背影了。搞什麼啊這些人，里維心想。
艾爾文像是早已經歷過許多次那般熟悉，開始翻找自己的公事包，拿出整包濕紙巾遞給了里維，「你還好嗎？沒被燙到吧？」
「……我沒事。」里維接過濕紙巾後開始忙著清理自身。
「抱歉，我幫你撿。」
「沒事，我自己來就好。」
褐髮男子不小心撞上了黑短髮的女子。雖然女子口頭上這麼說倒也沒有真的拒絕對方的幫忙，兩人低頭在走道撿拾掉落的物品。看來女子可能是對方喜歡的類型，男子的視線一直忍不住偷瞄，像是鼓起了勇氣地說「你的五官很特別，抱歉……你的黑色頭髮很漂亮。」
車廂裡傳來提醒別忘記帶走個人物品，列車即將停靠的廣播。
女子只是平靜的說了聲謝謝，便起身找尋自己的座位。還有幾個乘客也在走道間行走，亦有人起身拿取位於座椅正上方的行李，上車與要下車的人相互交身而錯。而男子愣愣地看著女子坐到了另一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生旁邊。
「請等一下。你東西掉了。」待他回過神想起自己要在這站下車，卻發現前方的人也落下了東西，老好人性格的他追上前去，連同對方一起下了車。
列車短暫停靠後又繼續前進，停止的窗外景色又開始移動，廣播聲再度傳來，這次是告知下一站為托洛斯特站。各式細碎的雜音有如震耳欲聾，讓里維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
里維已經是第三遍擦拭皮鞋上的污漬了，艾爾文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黑髮男子，臉上卻帶著愉快的笑容，像是很享受此時此刻里維的每個微小動作。里維被對方看得有點不自在，「一直盯著我幹嘛，有話就快說。」
「你還記得嗎，里維。」艾爾文思索了一會兒，「那次我把咖啡打翻在自己的襯衫上。」他接著說，「你剛好從辦公室的走廊經過，並告訴我應該如何清除髒汙。二比四的小蘇打粉和水，對吧。」
層層疑問堆疊在里維的內心，他在腦內思索該如何回答時，艾爾文就像是知道他心裡的困惑一樣，繼續解釋道：「在學校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很想認識你了，但都找不到適當的時機。因為你看起來一直很忙。」他補上一句，「你的方法很有效，為此我想感謝你。」
「學校？」
「請出示您的車票。」剪票員插嘴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他看起來是個體態豐盈的中年男子，制服名牌上繡著利布斯，他漫然地伸出手等待，還順便附上個特大號的哈欠。
艾爾文率先從皮夾裡遞出自己的車票，並用眼神示意里維把票券放在左胸襯衫的口袋裡，好加速對方完成每日的例行公事。里維盯著手上那張檢驗完的車票，票上寫著站名史托黑斯到希干希納。但此資訊還是沒有解答到他的疑問。
「晚了十分鐘……」斜右方靠窗位置的平頭黑人男子，溫和地對著手機另一端的人說道，「真抱歉，伊蓮娜。嗯，我盡量……」
而黑人男子對面則是位淺棕色短髮的年輕女性，他的腿上放著書本，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或許那本書內容可能不怎麼樣，女子看不到三分之一便進入沉沉夢鄉。里維這時聽見他正後方傳來鋁罐的開瓶聲，「抱歉了，我這個暑假要去我哥那裡住一個月。」一個男聲說。
「你是說你那個在國外念大學的哥哥？」剛剛那個黑短髮的女生問。
「我記得你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對吧。」聽起來像另一個男生在詢問，「你們感情很好嗎？」
「不，沒特別好。」吞下嘴裡的飲料，他據實回答，「我也是最近才開始和他有聯絡，常常打視訊電話過來，一頭熱的想要我去見他，還說要教我打棒球。」他接著說，「我本來是想拒絕他的，但後來想想可以出國一個月，享受自由也不錯。」
我看那個哥哥外表鐵定留個大鬍子，不修邊幅，可能還會說一些自以為幽默的老爸笑話，舉止像隻粗魯的猩猩，里維默默地在心裡想。個性還一聽就有夠惱人，不過弟弟也沒好到哪去，說起話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屁孩。算了，反正也不甘他的事。
「你總是忙著清理環境。」艾爾文把里維的注意拉回來，輕笑著說，「我想沒有比你更樂於工作的人了。」
這讓里維突然靈光一閃，開始翻找躺在他腿邊的側背包。裡面的東西不多，鑰匙、皮夾，沒有手機，甚至那裡面就有兩包濕紙巾，和剛剛艾爾文拿給他的是同個牌子。打開皮夾的內裡，透明夾層第一張放的就是某高中的清潔員工證，可是上面寫的並不是他的名字，照片也不是他。
「你的工作是什麼？」里維問。
艾爾文不知何時拿了本書籍在里維眼前晃了晃，「我教的科目是歷史。」
所以，他是清潔工，艾爾文是歷史老師，他們在同一間高中工作。難不成他還在做夢，又或者是他撞到腦子後終於成為瘋子了，里維皺眉，思索著他們之間的前後對話。
「所以你要怎麼答謝我？」里維試探地問。
這下換艾爾文露出疑問的神情。
「你說我給你建議很有用，想要答謝我。」里維直白的問，「你想約我出去嗎？」
艾爾文先是露出訝異的表情，隨即掛上溫和的微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有家你會喜歡的咖啡廳。」他神色泰然地繼續說，「那家的紅茶很不錯。」
里維瞧見那抹笑容，就像結痂的傷口被重新撕開一樣，切口緩緩滲出血水，疼痛再次席捲而來，但他跟著揚起了嘴角，與此同時他的眼底卻也裝滿了悲傷。
「艾爾文。」里維輕喚著對方的名字，看著那他再熟悉不過的眼臉，欲言又止，「我以為你……」
「以為我死了，是嗎？」
TBC.
如果您喜歡我的文章，可以登入按5下拍手按鈕！
將能讓我得到來自likecoin的回饋，支持我繼續創作:)
留言
張貼留言